close

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是台中豐原智慧財產管理諮詢會計服務推薦最佳稅務後盾

 

台中大雅網拍業者登記公司會計師事務所, 台中大里稅務規劃, 台中南屯創業相關會計服務推薦

韓少功:月光二題  空院殘月  有一個鄰家的漢子很會種瓜,扛著鋤頭這里看一看,那里挖一挖,似乎沒有做什么,但他所到之處不久就會冒出肥大的瓜葉,逢溝過溝,逢坡上坡,甚至翻越墻垣,盡情地蔓延和覆蓋。不知什么時候,瓜藤已潛游我家門前的路上,過不了多久,兩三個南瓜居然憨憨呆呆地攔路把守,要收繳買路錢的樣子,使我出入的時候得東躲西閃三步兩跳。  “把瓜摘去吃吧。”他撐著鋤頭,樂呵呵地沖著我笑。  “我家也有瓜。你種的,你留著。”  “我一個人吃飽,全家就不餓,哪吃得完?”既然他是一個人居家,那他到處種瓜做什么?是有種瓜癖?是生性閑不住?還是對世界上一切荒土閑地有開發興趣?  他家離我家不遠。我走出院門,同張家的人點點頭,同李家的人搭搭腔,然后就能看見他家斜斜的院門了。我去過他家,看見他家里的算盤和幾個賬本,知道他是村里的會計,有時還到小學代點課,無論數學還是音樂,都能教。我正巧看見五六個女孩子在他家排演歌舞,大概是準備學校里節日匯演的節目。他一雙赤腳,腿上帶著泥點,頭發眉毛皮膚都被陽光燒灼成了渾然統一的土色,卻是一個努力投人藝術想象的導演。“我們的祖國,花朵開放真鮮艷……”他邊唱邊舞,兩手像扭著一條無形的毛巾,左耳邊扭一下,右耳邊扭一下,是一種挖土和挑糞般的舞蹈手勢。“下腰,下腰,你們看看我……”他還來了個上身后仰的示范,直到自己仰得兩眼翻白,耳根都漲紅了。  這位赤腳導演沒顧得上陪客人。我與妻子在一旁觀摩和喝茶,其實是喝著熱水瓶里的涼水,已經化不開茶葉。兩只杯子也破舊零亂,一只搪瓷大杯,一只粗瓷酒盅。是他剛才找了半天才湊齊的。這確實是一個主婦缺席的家。  聽鄰居說,劉長子的老婆到南邊打工去了。聽鄰居喝了酒以后說,他老婆實際上也是人家的老婆,幫一個老板管家,還生了個娃,只是把賺來的錢一個不少地寄回來,供這邊的兒子讀書。我不太理解這種事,尤其不太理解人們說起這事時的隨意和淡漠,忍不住想多問幾句。“有什么奇怪?閑著也是閑著,就等于出去尋副業么。”  一個婦人這樣回答我。另一個老人笑了笑:“劉長子能怎么樣?丈夫丈夫。只管得一丈遠的。”他們轉而說起了眼下學校收費的昂貴。他們的計算,供一個孩子讀高中,非得有兩個人打工進錢不可。因此劉長子福氣好,不僅自己可以代課,還有一個既掙錢又顧家的老婆,要不他兒子恐怕早就搓泥巴了——這是務農的意思。  我見過一次他那個似有似無的妻子。大概是知道村里有些說法,她從來沒讓我看到過正面,即便是在水邊的菜園里相遇,她也是去看天上的鳥,或者彎腰去扯除什么雜草,是一個躲避目光的影子。從背影和側面來看,她身姿綽約,而且有了都市生活的風韻,比方衣擺剪裁得很合身,比方衣履有細心的顏色搭配,比方腰身和腳步有一種用心的收斂,沒有鄉間重擔壓出的那種粗放散亂,不會腳步亂刮或者胯骨亂甩什么的。但她沒有市井虛榮,回家來探親,不打牌,不人酒席,日子都浸泡在汗水中,挑著糞桶一閃就隱沒人瓜棚豆架。那一片繁茂綠葉的深處偶爾飄出嚶嚶低語,大概是她與什么鄰居說話,但聽不清楚。  她們隔著綠葉的帷帳說說家常,互相也不見人影。  她丈夫沒有來幫忙。其實,她丈夫無法下地了,因為一場大病,撐著拐杖也蹣跚欲倒,趕回鄉下來料理。我不知道劉長子患了什么病,問起來,他只是笑笑,說得含糊。直到我看到他轉眼間面容枯槁,頭發眉毛漸次脫落,有明顯的放療和化療跡象,才猜出他的病兇多吉少。  他扶著拐杖,再一次沖著我笑笑:“把瓜摘去吃吧。”  “你自己留著吃。”  “我怕是吃不上了。”  “你不要灰心。聽我說,得這種病的成千上萬,其中不少活過了十年,甚至二十年,天天扭秧歌或者踢足球的也大有人在。你一定要心情開朗,積極地與醫院配合。”  “什么醫院?明明是攔路搶劫的土匪。”他目光發直,兩個眼珠擠成了一個斗雞眼,“一個療程就要我八千,要在我身上開金礦么?”  “有什么辦法呢?病在你身上,還是要治的。”  “我絕不給他們吃冤枉錢。”  他看了看天邊的風景,回家做飯去了,轉過身,喘了幾下,拾起了身邊的幾根豆角,又喘了幾下,緩緩挪動了步子。我忙上前去扶住他,問他妻子為何這么快就走了,為何不留下來照料他。“家里也沒有多少事,不用她天天守著。”“多個人手總是好一些。”“守著我,能守得出錢來?”  他說明它*就要考大學了,然后緩緩地朝夕陽走去。鳥雀正在歸巢,水邊的老牛正在回家,家家戶戶的炊煙都升起來的時候,他孤獨的剪影定格在一片火燒云中。(*它:音砣。湘北方言,對小輩的昵稱。)明它是他的兒子,一直在縣城寄宿讀書。我只見過他的考號和上了線的考分,受他父親之托,與某大學的一位朋友通過電話,確保這所大學錄下了他。直到我就要離開這個村子了,有一天從外面回來,才發現他們父子倆坐在我家。他兒子長得像個女孩,眉清目秀,有些靦腆,埋頭翻著一本雜志。父親滿心歡喜地看著這個有出息的兒子,有一種怎么也看不夠的勁頭,目光軟軟地糍糍地撫摸著兒子側面的每一個部位,摸得大學生更靦腆了,扭過頭去看著墻角,躲開父親的目光——他是知道這種目光為時不多從而不忍相接?還是年幼無知從而不覺得這種目光點滴都不可遺漏?  鄰家漢子戴著帽子,蓋住了頭發脫落的頭,是帶著兒子來面謝的,順便也討教些大學讀書的方法,問一點都市生活須知。墻邊的幾只大南瓜,當然是他的謝禮。在整個說話的過程中,他的興致一直很高,聽到兒子說起大學里一些趣事,甚至滿面紅光地哈哈大笑,只是通常比別人笑得慢半拍,目光有些發直,似乎卡在略有所思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我將離開這里,春暖花開時節才會再來一這就是說,如果事情不出現奇跡,他此次戴著帽子的來訪,對于我來說也許是最后一次。我知道拒絕就醫意味著什么。我看見他最后一次摸著我家的桌沿,最后一次放下我家的茶杯,最后一次艱難地站起來,最后一次扶著拐杖走向大門,最后一次給我視野里留下笑臉和彎曲的背影……事實上,我沒有看到這個背影,而是讓妻子去送客。我沒有勇氣在一片談笑聲中,在一個秋高氣爽風和日曛蟬鳴雀噪的好日子,與一個活生生的人永別。這分明是一個歡欣的場景,容不下永別的情節。  我乘車離開此地的時候,甚至不敢朝他家的院門望一眼。此時,他也許站在那里,也許沒有。這種種也許一晃就甩到了車后,離我越來越遠。  現在,我又來到了這里。沒有人向我提起他,我也沒有問起他,一個人的名字就這樣在大家心照不宣的約定之下被刪除了。院墻外的瓜藤又開始蔓延,向路上延伸著妖嬈的觸須,大概是想攔住路人的腳步,想說點什么。花朵也開始綻放了,像舉起一支支金色的喇叭,正在向這個世界大聲地傳誦和宣告什么。我不知道是誰又在這里種下了瓜,或者它們不過是野物,來自去年無人采摘的瓜,來自瓜腐成泥后重新人土的種子。如果沒有人來采摘,它們也許會年復一年地這樣繁殖下去。  清明節,遠近的鞭炮聲不時傳來,當然是各家各戶在上墳。我不知道是否有人給劉長子上墳。也不知道他的墳在哪里。我只接到了他兒子的一個電話。他吞吞吐吐,想向我借一點錢。他說網上有人推銷一種彩票透視眼鏡,據說是發財致富的高新技術產品,他很想得到一副。  我不記得是如何回答他的,也不愿意把這個電話告訴村里的人,當然更不會告訴他父親。晚上路過他家院門時,我讓村長等我一下,然后推開半掩的竹門,習慣性地跨過院門的石檻。已近深夜了,西沉的殘月隱在林子里,給曾經排演過歌舞的清冷地坪,篩下一片模模糊糊的光斑。正房門掛著一把鎖。墻根已布滿青苔。靠近廚房的一根竹管還流著水,但支架已經垮塌,泉水流到了地上。接水用的瓦缸還有半缸積水,有孑孓蚊蠅浮在水面,大概是房主去年所留。這個院子里也有很多瓜藤,從院墻那邊蔓延過來,已經把一條通向屋后的小路封掩,然后爬上了石階,攀上了檐柱,甚至纏住了檐下一張廢棄的犁,在木柄上開出了小小花朵。我知道,待到秋天來臨,這里將會有遍地金燦燦的南瓜,在綠葉下得意洋洋地紛紛探出頭來,一心要給主人冷不防的驚喜。我踏著月光,完成了一次為時已晚的告別。  月下槳聲  雨后初晴,水面長出了長毛,有千絲方縷的白霧牽繞飛揚。我一頭扎入浩蕩碧水,感覺到肚皮和大腿內側突然碾壓著冰涼。我遠遠看見幾只野鴨,在霧氣中不時出沒,還有水面上浮著的一些草渣,是山上雨水成流以后帶來的,一般需要三四天才能融化和消失。嘩的一聲,身旁冒出幾圈水紋,肯定是剛才有一條魚躍出了水面。  一條小船近了,船上一點紅也近了,原來是一件紅色上衣,穿在一個女孩身上。女孩在船邊小心.翼翼地放網,對面的船頭上,一個更小的男孩撅著屁股在劃槳。他們各忙各的,一言不發。我已經多次在黃昏時分看見這條小船,還有小小年紀的兩個漁夫。他們在遠處忙碌,總是不說話,也不看我一眼。我想起靜夜里經常聽到的一線槳聲,帶著螢火蟲的閃爍光點飄人睡夢,莫非就是這一條船?  我在這里已經居住兩年多,已經熟悉了張家和李家的孩子,熟悉了他們的笑臉、袋裝零食以及沉重的書包,還有放學以后在公路上滿身灰塵的追逐打鬧。但我不認識船上的兩張面孔。他們的家也許不在這附近。  妻子說過,有城里的客人要來了,得買點魚才好。于是我朝著小船吆喝了一聲:有魚嗎?他們望了我一眼。我是說,你們有魚賣嗎?大魚小魚都行。  他們仍未回話,隔了好半天,女孩朝這邊搖搖手。我指了一下自己院子的方向:我就住在那里,有魚就賣給我好嗎?  他們沒有反應,不知是沒有聽清楚,還是有什么為難之處。  也許他們年紀太小,還不會打魚,沒有什么可賣。要不,就是前一段人們已經把魚打光了——他們是政府水管所雇來的民工,人多勢眾,拉開了大網,七八條船上都有木棒敲擊著船舷,梆梆梆,嘣嘣嘣,把魚往設下攔網的水域趕。在水面上接連鬧騰了好幾個日夜。這叫做“趕湖”。有時半夜里我還能聽到他們擊鼓般的趕湖,敲出了三拍的歡樂,兩拍的焦急,慢板的憂傷以及若有思索,還有切分音符的挑逗甚至浪蕩……偶爾我還能聽到水面上模模糊糊的吆喝和山歌。“第一先把父母孝,有老有少第二條,第三為人要周到……”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這些久違的山歌,只有在夜里才偶爾鬼鬼祟祟地冒出來。  我后來去水管所買魚。他們打來的魚已用大卡車送到城里去了。但他們還有一點沒收來的魚,連同沒收來的漁網。據說附近有的農民偷偷違禁打魚,有時還用密網,把小魚也打了,嚴重破壞資源。  我的城里的客人來了,是大學里的一位系主任,帶著妻小,駕著剛買的日本轎車,對這里的青山綠水大加贊美,一來就要劃船和下水游泳,甚至還興沖沖想光屁股裸泳。他說這里的水比黑龍江的鏡泊湖要好,比廣西北海的銀灘要好,比泰國的帕堤亞也要好.說出了一串旅游地的名字,顯得見多識廣。我知道,這些年很多學校屬緊俏資源,高價招生,收入頗豐,連他這樣的小頭頭兒也富得買車買房,還公費旅游了好多地方。  我們吃著魚,說到有些農民用蓄電池打魚,用密網打魚。他痛心地說,農民就是覺悟低,一點環境保護意識也沒有。  他還說來時汽車陷在一個坑里,請路邊的農民幫著推一把,但農民抄著手,不給一百塊錢就不動,如今的民風實在刁悍。這種情況我以前也碰到過。  客人們走后的第二天,院子里一早就有持久的狗吠,大概是來了什么人。我來到院門口,發現正是那個紅衣女孩站在門外,提著一只泥水乎乎的塑料袋,被狗嚇得進退兩難,赤裸著雙腳在石板上留下水淋淋的腳印,腳踝還沾著一片草葉。  她是走錯了地方還是有事相求?我愣了一下,好容易才記起了幾天前我在水上的問購——我早把這件事忘記了。我接過她的塑料袋,發現里面有一二十條魚,大的約摸半斤,小的只有指頭那么粗,鯽魚草魚游魚雜得有點不成樣子。從她疲憊的神色來看,大概這就是他們忙了半個夜晚的收獲。  我想起水管所干部說過的話,估計這女孩用的也是密網,沒有放過小魚,下手是有些嫌狠。但我沒有說什么。我已經從鄰居那里知道了他們的來歷。他們是姐弟倆,住在十幾里路以外的大山里面,只因為弟弟還欠了學校的學費,兩人最近便借了條小船,每天晚上在這里打魚。他們的父親幫不上忙,因為窮得沒有醫藥費,已經中年病逝。母親也幫不上忙,據說不久前已經走失了——人們只知道她有點神志不清,曾經到過鎮上一個親戚家,然后就不知去了哪里,再也沒有回家。  我收下了魚。在完成這一交易的過程中,她始終拒絕坐下,也沒有喝我妻子端來的茶。她似乎還怕狗咬,說話時總是看著狗,聽我說狗并不咬人,還是怯怯地不時朝桌下看一眼,一見狗有動靜,赤裸的兩腳就盡可能往椅子后面挪。  “你很怕狗么?”我妻子問。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家沒有養狗么?”她搖搖頭。“你喝茶。”她點點頭,仍然沒有喝。  她提著塑料袋走了以后不久,不知什么時候,狗又叫了,窗外橘紅色一晃,是她急急地返回來,跑得有點氣喘吁吁。  “對不起,剛才錯了……”她大聲說。“錯了什么?”“你們把錢算錯了。”“不會錯吧?不是兩斤四兩么?”“真是算錯了的。”“剛才是你看的秤,是你報的價,你說多少就是多少,我并沒有……”我覺得自己沒有什么。“不是,是你們多給了。”我有點不明白。  她紅著臉,說剛才回到船上,弟弟一聽錢的數字,就一口咬定她算錯了,肯定沒有這么多錢。他們又算了一次,發現果然是多收了我們一塊錢。為此弟弟很生氣,要她趕快來退還。  我看著她沾著泥點的手,撩起橘紅色衣襟,取出緊緊埋在腰間的一個布包,十分復雜地打開它,十分復雜地分揀布包中的大小紙票.心里有些過意不去。一塊錢怎值得她這樣急匆匆地趕來并且做出這么多復雜的動作?“也就是一塊錢,你送魚來,就算是你的腳力錢吧。”我說。“不行不行……”她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再說,我們以后還要找你買魚的,一塊錢就先存在你那里。”  “不行不行……”撥浪鼓還在搖。“你們還會打魚吧?”“不一定。水管所不準我們下網了……”“你弟弟的學費賺夠了嗎?”“他不打算讀了。”“為什么?”  她沒有回答,只是固執地要尋找一塊錢。她的運氣不好。小鈔票湊不起一塊錢。遞來一張大鈔票,我們又沒有合適的散錢找補。就這樣你三我四你七我八地湊了好一陣,還是無法做到兩清。我們最后滿足她的要求,好歹收下了七角,但壓著她不要再說了,就這樣算了,你再說我們就不高興了。  她做了什么虧心事似的,渾身不自在。猶猶豫豫地低頭而去。傍晚,我們從外面回家,發現院門前有一把蔥。一位正在路邊鋤草的婦人說,一個穿紅衣的姑娘來過了,見我們不在,就把蔥留在門前。不用說,這一大把蔥就是她對魚款的補償。  妻子嘆了口氣,說如今什么世道,難得還有這樣的誠實。她清出一個舊挎包,一支水筆,說可以拿去給紅衣女孩的弟弟上學,說不定能替他們省下兩個錢。但我再沒有遇上紅衣女孩,還有那個站在船頭為她搖槳的弟弟。有一條小船近了,上面是一個家住附近的漢子,看(www.lz13.cn)上去比較眼熟。從他的口里,我得知最近水管所加強禁漁.姐弟倆的網已經被巡邏隊收繳,他們就回到山里種田去了。他們是否湊足了弟弟的學費,弟弟是否還能繼續讀書,漢子對這一切并不知道。  人世間有很多事情我們并不知道,何況萍水相逢之際,我們有時候連對方的名字也不知道。  我說不出話來。每天早上,我推開窗子,發現遠處的水面上總有一葉或者兩葉小船,像什么人無意中遺落了一兩個發夾,輕輕地別在青山綠水之中。但那些船上沒有一點紅。每天晚上,我走在月光下的時候,偶爾聽到竹林那邊還有槳聲,是一條小船均勻的足跡,在水面上播出了月光的碎片,還有一個個夢境。但我依稀聽得出槳聲過于粗重,不是來自一個孩子的腕力。  我走出院門,來到水邊,發現近處根本沒有船。原來是月夜太靜了,就刪除了聲音傳遞的距離,遠和近的動靜根本無法區別,比如剛才不過是晚風一吹,遠在天邊的槳聲就翻過院墻,滾落在我家的檐下階前,七零八落的,引來小狗一次次尋找。它當然不會找到什么,鼻子抽縮著,叫了兩聲,回頭看著我,眼里全是困惑。  我也不明白,是何處的槳聲悠悠飄落到我家墻根?  (選自《2004中國年度短篇小說》)   韓少功作品_韓少功散文集 韓少功:遙遠的自然 韓少功:靈魂的聲音分頁:123

年輕,活出生命的質量    文/馬未都    成就只是因為抓住了機會    我沒什么偉大的成就,我們每個人為社會做的事兒都是受社會制約的,社會給你所有的不好,可能都會成為你的好,所有社會給予你的好,可能都會成為你的不好。當社會貧窮的時候,當社會不給你機會的時候,一旦有一個機會你就可能冒出來了,但當社會遍地是機會的時候,你可能永遠拾不起這個機會,每個機會都會放棄掉。    我今天可以跟社會公開講的成就無非是我做的博物館,因為當時社會不給機會,全中國沒有給私人辦博物館的機會,直接被駁回,正因為沒有這個機會,正因為我處在國家高速變化時期,國家給了我這個機會。我說過我不比前人強,后人強,但有一個比你強,我的機會好,前面的人沒有機會,后面的人是機會已經喪失了,我趕上這個機會,正是我的年齡段,如果我當時年輕我也沒法做這個事兒,如果像今天這個年齡我也沒有這個心氣兒去做這個事情,當時我有熱情,也有機會,所有的事兒都被我趕上了,所以就做了這樣的事兒。    人生沒有假設    如果給我一個機會,我愿意再活一次前30年。人只有一個事情是有價值的,就是你的生命。我現在55歲,假設我身后還有30年,我活到85就沒了,我愿意這30年往前挪,我由55退回30年,我從25歲再活30歲,我愿意這么活,這是我最大的心愿。因為你年輕你有體力,你有想法,你活力大,我后面30年,如果我再坐上輪椅,我的生命質量就會受到影響。    很多人問我如果沒有跟文物結緣,我會做什么?我覺得這個事兒是最不能假設的,如果我們倒回去,假設我沒有跟文物結緣,我不敢說我做什么,人生所有事情都不是假設來的,都是我實實在在遇到的事兒,我覺得這個特別重要,對于今天年輕人來說也非常重要。你遇到什么問題,見招拆招。你要明白社會的所有構成都是你不能假設的,假設是一個非常可悲的事情,不能假設,我們遇到什么問題要解決什么問題,要正視這個問題。社會中遇到的事兒一定要正視,你可能需要的是某一種決定,你陷入到這個決定的時候,你怎么在內心警告自己?我現在陷入絕境了,我怎么去自救,這都是很重要的事兒。    年輕人對社會不豁達是正常    我不要求今天年輕人對這個社會非常豁達,因為是不可能的,不豁達是正常的,是整體現象。因為他們生活太好了,我們生活是不好的,我們年輕的時候最輕的都是挨過餓。我最看《唐山大地震》的時候,發現所有演員都是胖子,跟那個時期不一樣,那個時期胖子很少見,幾乎都見不到,今天這么多胖子是因為生活好。80后以后大致處在較為富足的社會,這個富足是吃穿兩個條件都解決了,煩惱都是吃穿以外的煩惱,吃飯、穿衣花不了多少錢,所以我覺得今天的年輕人跟我們那時候比起來,可能會有今天的問題,有他現在的社會問題的,而且很難解決。    虛榮心是文化因素造成的,當你對社會有判斷的時候,你的虛榮心是由羞恥心而來,小孩兒沒有羞恥,剛生下來的一兩歲孩子光著屁股高興,沒有羞恥。成人為虛榮心編造謊言,這不僅對自己造成傷害,也會對社會造成傷害。    外向性格更易成功    我們今天的社會是信息社會,它需要你表達,需要溝通,如果你性格內向的話,按照傳統意義的內向,溝通會有一定的障礙,比如你跟對方說10句,他說1句,就會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不是所有內向人都不成功,我認識的成功人中有內向的,表面上他都不說話,我覺得表面內向會給社會一個誤解,其實很多人不善于語言表達,但思維非常活躍,思維并不內向,今天社會確實是這樣,外向容易成功,你看到成功的人大部分都是外向的,沒有一個成功的人是不與人交流不與人說話的。 年輕時應該去遠方 關于生命的名言 有關于生命的文章分頁:123

梁實秋:鳥  我愛鳥。  從前我常見提籠架鳥的人,清早在街上蹓跶(現在這樣有閑的人少了)。我感覺興味的不是那人的悠閑,卻是那鳥的苦悶。胳膊上架著的鷹,有時頭上蒙著一塊皮子,羽翮不整的蜷伏著不動,哪里有半點瞵視昂藏的神氣?籠子里的鳥更不用說,常年的關在柵欄里,飲啄倒是方便,冬天還有遮風的棉罩,十分的“優待”,但是如果想要“搏扶搖而直上”,便要撞頭碰壁。鳥到了這種地步,我想它的苦悶,大概是僅次于貼在膠紙上的蒼蠅,它的快樂,大概是僅優于在標本室里住著罷?  我開始欣賞鳥,是在四川。黎明時,窗外是一片鳥囀,不是吱吱喳喳的麻雀,不是呱呱噪啼的烏鴉,那一片聲音是清脆的,是嘹亮的,有的一聲長叫,包括著六七個音階,有的只是一個聲音,圓潤而不覺其單調,有時是獨奏,有時是合唱,簡直是一派和諧的交響樂,不知有多少個春天的早晨,這樣的鳥聲把我從夢境喚起。等到旭日高升,市聲鼎沸,鳥就沉默了,不知到哪里去了。一直等到夜晚,才又聽到杜鵑叫,由遠叫到近,由近叫到遠,一聲急似一聲,竟是凄絕的哀樂。客夜聞此,說不出的酸楚!  在白晝,聽不到鳥鳴,但是看得見鳥的形體。世界上的生物,沒有比鳥更俊俏的。多少樣不知名的小鳥,在枝頭跳躍,有的曳著長長的尾巴,有的翹著尖尖的長啄,有的是胸襟上帶著一塊照眼的顏色,有的是飛起來的時候才閃露一下斑爛的花彩。幾乎沒有例外的,鳥的身軀都是玲瓏飽滿的,細瘦而不干癟,豐腴而不臃腫,真是減一分則太瘦,增一分則太肥那樣的秾纖合度,跳蕩得那樣輕靈,腳上像是有彈簧。看它高踞枝頭,臨風顧盼——好銳利的喜悅刺上我的心頭。不知是什么東西驚動它了,它倏的振翅飛去,它不回顧,它不悲哀,它像虹似的一下就消逝了,它留下的是無限的迷,惘。有時候稻田里佇立著一只白鷺,拳著一條腳,縮著頸子,有時候“一行白鷺上青天”,背后還襯著黛青的山色和釉綠的梯田。就是抓小雞的鳶鷹,啾啾的叫著,在天空盤旋,也有令人喜悅的一種雄姿。  我愛鳥的聲音鳥的形體,這愛好是很單純的,我對鳥并不存任何幻想。有人初聞杜鵑,興奮的一夜不能睡,一時想到“杜宇”“望帝”,一時又想到啼血,想到客愁,覺得有無限詩意。我曾告訴他事實上全不是這樣的。杜鵑原是很健壯的一種鳥,比一般的鳥魁梧得多,扁嘴大口,并不特別美,而且自己不知構巢,依仗體壯力大,硬把卵下在別個的巢里,如果巢里已有了夠多的卵,便不客氣的給擠落下去,孵育的責任由別個代負了,孵出來之后,羽毛漸豐,就可把巢據為己有。那人聽了我的話之后,對于這豪橫無情的鳥,再也不能幻出什么詩意出來了。我想濟慈的“夜鶯”,雪萊的“云雀”,還不都是詩人自我的幻想。與鳥何干?  鳥并不永久的給人喜悅,有時也(www.lz13.cn)給人悲苦。詩人哈代在一首詩里說,他在圣誕的前夕,爐里燃著熊熊的火,滿室生春,桌上擺著豐盛的筵席,準備著過一個普天同慶的夜晚,驀然看見在窗外一片美麗的雪景當中,有一只小鳥蹐局縮縮的在寒枝的梢頭踞立,正在啄食一顆殘余的僵凍的果兒,禁不住那料峭的寒風,栽倒地上死了,滾成一個雪團!詩人感喟曰:“鳥!你連這一個快樂的夜晚都不給我!”我也有過一次類似經驗,在東北的一間雙重玻璃窗的屋里,忽然看見枝頭有一只麻雀,戰栗的跳動抖擻著,在啄食一塊干枯的葉子。但是我發見那麻雀的羽毛特別的長,而且是蓬松戟張著的;像是披著一件蓑衣,立刻使人聯想到那垃圾堆上的大群襤褸而臃腫的人,那形容是一模一樣的。那孤苦伶仃的麻雀,也就不暇令人哀了。  自從離開四川以后,不再容易看見那樣多型類的鳥的跳蕩,也不再容易聽到那樣悅耳的鳥鳴。只是清早遇到煙突冒煙的時候,一群麻雀擠在檐下的煙突旁邊取暖,隔著窗紙有時還能看見伏在窗欞上的雀兒的映影。喜鵲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帶哨子的鴿子也很少看見在天空打旋。黃昏時偶爾還聽見寒鴉在古木上鼓噪,入夜也還能聽見那像哭又像笑的鴟梟的怪叫。再令人觸目的就是那些偶然一見的囚在籠里的小鳥兒了,但是我不忍看。 梁實秋作品_梁實秋散文集 梁實秋:旅行 梁實秋:中年 梁實秋:男人分頁:123

ACC711CEV55CE


台中北區BEPS與價值鏈稅負優化管理(VCM)諮詢
如何簽個好租約-(7)租金以外的負擔說清楚、注意其他包山包海一面倒的條文 台中北屯金融業稅務諮詢 退出折讓單、電子發票的購買明細聯範本

arrow
arrow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kzi76xw15f 的頭像
    kzi76xw15f

    茅靜宏的優惠快報

    kzi76xw15f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